【三山】梦浮桥

第一次写三山请多关照W吃了一年的粮了,终于没能忍住手开始自己产了起来。没有爷爷之前连脑洞三山都感受到一种撕心裂肺的非洲人的悲痛,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产粮了(不是)

本来想写光源氏计划PARO的,然而那样写总感觉爷爷不够苏而且显得哪里不对,于是在改改改改后变成了这样的故事。

还想模仿源氏物语的文风,然而在勉强写完第一段后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崩溃于是后面都放飞自我了文风异常飘忽……

总之是重度OOC,然后此刻的两人之间的感情还不是恋情。是十八岁的贵族三日月和九岁的山姥切相遇的故事W


梦浮桥

故事开始于某朝某地的深山,有一山庄,装饰秀美但囿于树荫繁重,寻常人难以找到路径,这正是山庄主人所想要的。此山庄主是朝中某位名国広的大纳言,虽身份高贵,但深知山里意趣。假使连山中也人潮涌动起来,想必上山也无甚乐趣。庄中人也不嫌太过幽静,盖因大纳言的三子寄居在山中。

这孩子名为山姥切国広,乃大纳言的正妻所生,其上更有两名颇为优秀的哥哥。但父兄都十分疼惜他,认为他很有天分,是可造之材。除此之外,山姥切生有一头金发,眼眸碧绿如清澈湖水,长相是人人称赞的漂亮。可惜他从小身体不好,四岁时还生了一场重病,大纳言家中请了无数僧侣念经,总不见好。某位僧侣大胆地进言,说若将三公子送往山中,日夜抄写经文,病或许能有起色。果然如此。他父母与兄长纵然不舍,却也只能将山姥切安置在山中。但教导的老师与侍女亦从未少过。

这位公子偏就从此生了个自卑的毛病,常常觉得是自己给家里添了麻烦,又觉得既然已经有两位哥哥,自己便没有出生的必要。他小时日夜想念家人,家书也不见少。但随着年龄渐长,连书信也不回了。侍女们看了也十分焦虑,但他自己却只说自己写信是打扰了父兄,反而不好。国広家两位公子也尚年幼,出行不太方便,便更盼着成人,好能到山里去见见幼弟。

这一晃就是五年过去。大纳言被鬼魂所祟,眼见十分虚弱,只想再见自己小儿子一面。哪知信使尚未出门,大纳言便长逝了。此时山伏国広也才十五岁,尚穿绿袍,但处事十分稳重,也有众夫人帮忙,叫了许多僧侣来处理后事,信也匆匆送了出去。

此处有深切的考虑:近些年山姥切国広的病虽不算重,却也不见好,反复无常。只怕贸然将父亲死讯传过去,山中人手不足又离京都较远,怕使他悲痛难忍,最终落下隐患。因此只说了大纳言病重,希望小弟能先回京都,半月后派人来接。

回信到的很快。字迹虽尚显稚嫩,但十分清秀,足见平时勤加训练。信上国広三公子阐述自己身体不错,让家中不要担心,在接他之人到来前,他会日夜为父亲祈福。快到结尾,字迹便有些凌乱起来,话语有些生硬而焦急地询问了几句大纳言身体现状,兄弟近况云云,足见其对亲友的担忧。

然而等到几个侍从带着药草和用具,按照命令前去接人时,才发现庄里一片慌乱,那国広家的小公子怎么找也不见影子,甚至有人说是被神隐了去,惹得侍女纷纷掩面哭泣。

 

山姥切国広此时躲在厚重的帘子后面,透过屏风瞥见外面晃动的影子。等到确认终于没人时,他才轻微地喘了一口气,缓缓地坐到了地上。然后终于蜷了起来。

他眼泪不停流着,又努力用衣袖擦干,没过多久眼眶便变得通红。这姿态其实颇令人怜爱。如果有人能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手脚也在微微发颤。

“只要……走了,就可以回去了。所以……再等一下。”男孩低声喃喃,用布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一些。呼吸也亦变得更加微弱。

他既没有考虑自己能藏多久,自然也不会想外面是如何的慌乱。他病如此之重,便很难再理智思考起来。似乎已经有人拿起灯,想要走进山里寻找他。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不想出去。出去就意味着离开这座山,回到国広家,而他不想。

不能回去。自己回去的话,一定会惹来新的麻烦。

“哎呀,这是我的错吗?”有声音在说。

没事的,不会被发现的,不动的话,一定就可以……

声音的主人蹲了下来,山姥切屏住呼吸,又往里缩了些。

“这样会很辛苦吧。”那个人说,“虽然是个不错的藏身处,但是灰尘太多了,呼吸也很难受。顺便一提,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哦。即使是侍女也嫌脏,不想多来啊。”

那只手,放在了叠得凌乱的布堆上。

“这是我的错呢。”声音心平气和,“我听说国広家已经向你通过信,便以为你已经得知噩耗了。也不曾隐瞒什么,请见谅。”

沉默片刻,终于在布中传来闷闷的声音:

“……你这样高贵的人,不应该到我这里来。请出去吧。”

外面的人笑了笑,继续说:“可是已经很晚了,我担心切国的身体,所以不能放心离去。”他用手推了推盘子,“要吃饭团吗?”

男孩顿了顿,终于从层层叠叠的布里伸出脑袋。他一头金发,虽还是个孩子,但面目清秀,眸色也十分美丽,是罕见的可爱。只是现在他满脸是灰,那容貌也就稍微失了光泽。

山姥切国広也没客气,直接拿了一个饭团塞到嘴里,嚼的同时用眼瞥着那个人。

他想或许是因为自己长住山中,见识太少,才会有这样的感受:即眼前的,名为三日月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美得毫无瑕疵。他像是贵族珍视的熏香,又如永盛不衰的月华。优美的容颜光华四溢,竟难以用语言描述。

三日月是在一周前到达山庄的,他在鸟鸣声都还未响起的晨曦中敲响了山庄的大门。少年发上还淋着露珠,身上带着高雅无比的香气,态度十分诚恳,谁也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在侍女诚惶诚恐地给他端上新茶后,他才叹了口气,称自己是迷路了。挨冻挨饿了一晚上,看到前面似乎有人迹他才驾车过来,中途还以为是空屋或者生灵使坏,没想到确实有人居住,哈哈哈。

他是第一个靠迷路找到这座山庄的人。庄中的老人实在难以置信,都说这一定是有缘分在此。

有些侍女羞怯向他递桔梗花,或是盛放的朝颜。他都如同一个无知孩童一般笑着收下,但他既不主动示好,也不对她们作出回应,竟显得有些不通情理了。山姥切国広作为贵族之子,自然不会像那些侍女一般示好得如此明显。他只是觉得这人太过古怪,怕不是山中的妖物,幻化成绝世的公子前来食人的吧。

……他还喊自己“切国”。

面前的人即使知道了这是国広大纳言的山庄也并无敬畏之情,想必出自更加高贵的名门吧。既然如此,对自己这样因病身而毫无用途,甚至不知何时就会离世而去的人,无礼也是正常的行为。

男孩有些沮丧,又暗自生着闷气。某个晚上山姥切国広按起了七弦琴,那是父亲教与他的乐器,他始终有勤加练习。乐曲调子简单,但已然十分悦耳,爪音也很亲切,足见主人与众不同的审美情趣。山姥切今年九岁,举止还有些天真和稚气,但认真的神态非常美观。三日月笑看了一会儿,忽然拿起扇子,走到庭院中央,借着朦胧月色舞了起来。他所跳的是京都流行的青海波,盛典时跳这只舞的只能是京中第一的贵公子。跳到急处,连不通人事的老尼也都纷纷洒下泪水。山姥切也就停手,不再管那过于简朴的曲调。

是来羞辱他的吧。这样简陋的曲子,怎可配这般的舞蹈。山姥切烦躁地拨了两个音,抬起头来,正与三日月的视线相对。

那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新月。

而那新月带着笑,以柔和的声音说,切国弹得真好,要是能经常演奏的话,那才是再好不过了。

 

那之后他得知三日月来自京都,三日月知无不言,态度始终非常柔和可亲。山姥切想问他的身份又顾及到是否失礼,每每都感到懊恼。

而噩耗,即国広大纳言早在一个月前离世的消息,也是山姥切询问后才得知的。这消息未必来得太过突然了。

那一刻他的心里全是茫然和空洞,甚至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能仓皇地逃离了一脸惊讶的三日月。

不能回去。如果回去的话,只是给兄长们添麻烦。要处理父亲生前留下的杂务,负责交接官职,想必长兄亦感到心力交瘁。虽然这样讲,但提起时山伏国広一定还是露出豁达的笑容不以为意吧。而次兄堀川国広也才刚刚举行成人礼。

像自己这样的废物,呆在山庄里就不会给国広一族丢脸。这样悲哀的想法时有出现,然而又被他强行压下。男孩本想提笔写信,但信还未写完,国広家前来接人的马车就到了。他脑袋里一片乱麻,只能先找个地方躲避起来。

然后就被三日月逮了个正着。

 

“你不必管我,像我这样的人,寿命并不会很长。”男孩蹲在角落里这样说,忍住了眼泪,脸涨得有些不正常的红。

无论如何他不会在三日月面前流泪,那源于他的自尊。

三日月抿去了笑容,“不要这样讲啊。听起来太悲哀了。”表情竟显得有些无奈。

他认真地看着山姥切国広,随即忽然笑了起来,“我也有个弟弟,要是他说这样的话,一定会被教训一顿,哈哈哈。”

山姥切又往里缩了些。他侧身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却是看不真切,呼唤他的声音仍不绝于耳。天色渐暗,月色朦胧,外面隐约有数枚灯火,在远处便是潺潺的流水声了。而此刻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三日月的说话声。山姥切盯着三日月,不知为何想起了“赏罢朦胧月,再能相见无?”这般的和歌。

世上独一无二的明月,要是一直停留在偏僻的山中未免太过可惜。自己若真的如露珠一般消逝了,至少也见过寻常人不曾见的月色,已然无憾。

心里的悲意也逐渐平息。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到我那边住。”三日月说。

他说这话时神态也十分平静,完全不曾想过这个决定会带来多大风波——至少在这个山庄中绝不是惊慌失措能概括得了。

“要是还没有想清楚的话,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再想想就好。如果切国一直留在山庄的话,还是会被发现的。”他露出一如既往地温和的微笑,揉了揉一头金发的脑袋,手感不错。“并不是讨厌自己的兄弟吧。”

山姥切低声回答道:“不讨厌。”不如说正因为太在意了,反而不愿意去面对。

做错的,一定只有自己吧。

三日月再次笑起来,山姥切看着他的笑容,再次感慨果真是如光华般的容貌,“那么,就请切国和我私奔吧——唔,这还是爷爷第一次私奔,有些兴奋呢,哈哈哈。”

这话惊人的地方太多,山姥切竟不知道是先问“你为什么会觉得私奔是件令人骄傲的事”还是“为什么要自称爷爷啊你很老吗”。

最终他只是喃喃了一句,“……谁要和你私奔啊。”

 

他感觉自己一定是因为太久闷在布里,才会脑袋发昏,无论是山庄还是国広一族都没有考虑,而是做出了逃离山庄这样的决定,简直愚蠢不可言。

但更愚蠢的是他居然感到了数年来从未有过的快乐。当他坐在车上,在晨光熹微处见到了山岭弧线,以及鱼鳞波动的白水时,山姥切终于明白了父亲如此钟爱山间生活的缘故。

当他转过头时,才看见三日月有些惊奇地看着他,那盛着新月的眸子所浮现的情绪毫无疑问是愉快。

“笑起来了呢,甚好甚好。”三日月说,“这样才像个孩子嘛。”

山姥切没有立即回复他,再次收紧了身上所带走的唯一一条白布,他聆听着外面水的声音,恍然间感觉过去的几年简直如梦中浮桥,度过便彻底忘怀。而中却仍有刻印在自己心间的事。

大概再次见到这条河的时候,他也不是现在的模样了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笑起来,尽管还不太熟练,“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在一脸仓皇回来的信使面前,两位兄长得知了自己弟弟被山鬼掳走之事,以及山姥切所留下的让两人不必寻找,总有一日会回到家中的信。然而国広家的两位公子并未放弃,在询问了不停哭泣的侍女后,得到了名为三日月的山鬼的描述。

那个时候,他们尚未把这个听起来有些陌生的名字,与京中的大贵族——三条宗近联系起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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